「爸!」一個身穿灰銀色西裝的男子敲了敲門。
「嘿!來了!」一個中年男子應了話,離開妻子的懷抱。
「那.......我出門瞜!」身穿筆挺西裝的男子,雄糾糾氣昂昂的站在門外,顯得很不耐煩。
「今天也要加油喔!」一個還穿著睡袍的女人挽著男子的脖子說。
「好,等我。」他吻了吻女子的脖子。
「爸!」在門外等候的男子不耐煩的打開了門。
「.......」
「抱歉打擾你們了。」建趕緊退回門後,把門關上。
「建安!等等!」女子連忙叫住兒子。
「.......媽,什麼事?」建停住腳步。
在現實世界裡,他的名字叫做陳建安。
「你不要誤會.......」他媽媽說。
「本來就沒有什麼好誤會的。他是我爸,你是我媽。這種事很正常。」他沒有一絲ㄧ毫的怨氣,單純的,就只是認為這沒什麼而已。
「安.......」他媽好像有些話說不出口。
「爸!早上的會議在八點就要開了,麻煩你快一點,司機已經在外面等了。」建看著眼前這位當了他十年的老爸,恭恭敬敬的說。
「我知道了,老婆,我和建安先出門了。」在旁一直沒有開口的男子開口了。
「好,路上小心。」
看著兒子和丈夫離開的背影,身為母親和妻子的玉華有著無限的感嘆。
*
「你剛剛為什麼要這樣對你媽講話?」豐泰說。
「我認為,我只是盡了我的責任。」建冷靜的說。
「我們的關係一直很好不是嗎?為什麼還要這樣傷害妳媽?」豐泰翻著今天的早報,坐在一直搖搖晃晃的車子上,關心著社會的大小事,已嗅出市場氣氛。
「我從來,沒有想過我要傷害她。」建坐挺。
「是嗎?」豐泰的目光停留在賽車版面。「今天回去,記得跟你媽道歉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建只有回答的份。
是說,這套西裝還挺貼身的,可以看出他那壯碩的身材。
*
「各位,你們忘了我們的衷初是為了打造出全世界只由台灣製造的頂級F1賽車了嗎?」建環視全場。「現在這是什麼東西?」他把資料摔到脆弱的會議桌上,怒斥。
全場的大小職員各各膽顫心驚。
「為了達到這個目標,我們公司不惜投入各種不同領域,為了這個夢想而前進,甚至還投入自用小客車的市場。就只為了達成這個目標!你們說!現在我看到的東西是什麼?」建大發雷霆,他面目猙獰的環視全場。
好一陣寧靜,終於有人站了起來。
「Boss,我很抱歉。我是這次專案的負責人,我,願意負起全責。」一個也是剛出社會的年輕人說。
事實上,在場所有人除了建的爸爸以外,全部都是二十到三十歲的年輕人。
只因為懷抱著相同的夢想,而聚在一塊。
但是這個夢想的力量也十分偉大,這家公司,目前的全球市佔率是世界第一。
不過,他們的夢想還是製造出全球最頂尖的F1賽車。
所以光是庫房裡,就堆滿了類似法拉利之類的超級跑車,隨時供建使用。
「Peter?你打算怎麼負責?砍掉重練?」建的怒氣未消,看著坐在末排的夥伴。
「Boss,我會把它完成的,變得更好,我發誓。」Peter信誓旦旦的說。
「完成?我要的是完美,而不是完成!要完成的話,我手上的就好了!」建是個完美主義者,這或許與他童年的陰霾有些關聯,但是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平時的他不是這樣的人。
「我會完美的完成它的。」Peter改了他的說法。
「好,但是下個禮拜就要試車了。你完成的了嗎?」說到底,他也不是鐵石心腸,只是在工作方面有堅持而已。
「沒問題.......」
「聽起來就很有問題.......」建嚴厲的又說了一次:「有沒有問題?」
「沒有!」這次回答的特別大聲。
建和坐在旁邊的豐泰互看了一眼,兩人心知肚明。
*
風呼嘯的從建已經戴了全罩式安全帽的縫隙內鑽入,穿進他的耳膜。
「Boss,所有數據都正常。」透過耳機,建聽到他女秘書的聲音。
「好,我知道了。再讓我跑個幾圈。」建甩過一個彎道。
「是。」女秘書沒說什麼。
速度,一直是建的追求。
他要求的完美,辨識速度的完美。
在成為操光師以前是如此,成為操光師以後更是變本加厲。
因為速度,可以讓他忘卻那些不好的事。
可是最近,再快的速度也使他感受不到任何一絲的解脫,反而有種無形的壓力。
「可惡,為什麼?」建咬牙切齒,手臂用力的握住方向盤,甩過一個彎。
再加速。
「玉華,等等!」公園裡下著滂沱的大雨,
「建華?」
「玉華。我.......」
「不要!!!」他嘶吼。
但是聲音只回繞在他那頂安全帽中,久久不散。
「拜託你等我.......」雨中的男孩說。
「我不知道,我無法在你們兩個中做出抉擇。」女孩不想看見男孩。
「不要!!!拜託不要!!!」
跑車甩過一個又一個的彎,速度越變越快,在看台上的秘書慌張的想要叫回建。
「Boss!Boss!今天你狀況不好,別再開了!」秘書試圖用耳機去聯絡建。
「那.......我會努力讓你做出抉擇的。我,一定要娶妳!」
「我不知道,到時候再說.......」
「啊啊啊啊啊挖啊啊啊啊!!」
!
*
那一天,下著雨。
建再次的回到了這個傷心的場景。
這座公園,這場雨,竟注定了他悲慘的童年。
三十年前的那場雨,改變了四個人的命運。
「為什麼?上天偏偏讓我又回到了這裡?」建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孤獨的站在公園角落。
等會兒,她媽媽玉華會哭著跑出來。
「我想搞清我的生世,就有這麼大的代價嗎?」望著天,他一身奇裝,站在不屬於他的時空。
一個穿著高中生水手服的女孩從自家的豪宅哭著跑了出來,到了公園廣場的中央。
這時,雨下得特別大,公園裡,空無一人,除了建。
女孩在雨中啜泣,用手不斷的擦掉早已分不清的淚水和雨水。
「玉華!等等!」後面趕來一個高大的高中生,和玉華同校。他是建的親生父親,周建華。
「建華?」女孩看見男孩後,背對著他。
「玉華,我.......」男孩駐足在女孩的背後,他撐著雨傘,想要替她遮風擋雨。
「不要說了。」女孩繼續啜泣。
「這件事不是誰的錯!我不知道會這樣.......如果.......」男孩想要靠近女孩。
「如果你早知道這麼容易就可以得到我,那你就早點告訴你爸!」女孩生氣的轉過頭。
!
「.......玉華,我很抱歉。」男孩羞澀的退出傘下,手仍保持著讓玉華可以不淋雨的距離。
「.......你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女孩深呼吸,看著雨水不斷從男孩的臉上落下。
「你明明知道這樣會讓我傷心難過,為什麼還要這麼做?」女孩大哭。
「玉華,我只想守住你。」男孩深情的回答,看著他的眸子,女孩有種說不出來的安全感。
建華是玉華的青梅竹馬,從小關係就很好,而雙方大人也又意思要將兩位湊成一對。
只是沒想到,玉華對建華的好感,全是建立在手足上,論情愛,真的不知道。
可是手足怎麼能成夫妻呢?
「我們說好公平競爭的,忘了還有豐泰?」女孩站在傘下,心情卻比在雨中還要複雜。
「對不起,我只想證明我很愛你。」男孩永遠癡情。
「那這樣的結局你高興嗎?」女孩冷冷的問。
雨繼續下著,昏暗的天色,建從安全帽裡面一字一語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。
但是,那是記住。
每一字,每一句,都令他心如刀割。
每一字,每一句,都令他難以忘卻。
「所以,你究竟還是喜歡豐泰。」男孩默默的說:「從頭到尾,根本就沒有什麼公平競爭的機會,你早就選好了。」
「建華,不要逼我。」女孩痛苦的說。
「那你到底喜歡誰?」男孩也很痛苦。
「.......」
「拜託你等我.......」雨中的男孩說。
「我不知道,我無法在你們兩個中做出抉擇。」女孩不想看見男孩。
!
男孩放下雨傘,任雨水打落在男孩和女孩的身上。
女孩主動的墊腳尖,吻了男孩的唇。
男孩沒有推開,只等女孩輕輕放下。
「為什麼?」
「公平競爭。」女孩冷冷回答。
「什麼?」
「你跟豐泰兩個,我無法決擇。所以,你們兩個,要自己想辦法。」
「我知道了,我會努力,讓你做出抉擇的。」男孩認真的說。
他撿起在一旁掉下的傘,交給玉華,然後說:「我去便利商店買我爸要的東西,我是偷偷跑出來的。」他吐了吐舌頭,然後又跑向雨中。
玉華用手抹去臉上的淚,為什麼她生平最愛的兩個人每次都要這樣的令她為難呢?
忽然間,她感覺到背後有人。
「.......是你!」玉華吃驚的說。
「怎麼了,你不開心嗎?」豐泰溫柔的問。
建此時此刻突然好想大叫,這是什麼跟什麼情形!
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怎麼可以這樣?
「你們怎麼可以這樣?完全不顧我的感受!」建大吼,雨用力的打在他的身上,他卻感覺不到疼痛。
有的話,也只有憤怒。
他趁他們倆還沒反應時停住了時間,。
「為什麼?」建大吼,安全帽還帶在他頭上,他一身的奇裝異服,站在根本不屬於他的時空。
他大哭。
都是這場雨,導致了他悲慘的童年。
他母親的優柔寡斷,使得他連他的父親是誰也不能確定。
他有這個能力去確定,但確定完後,他完全後悔了。
如果沒有去確定,他不會變成操光師,不會夜夜不能寐,更不會連前女友都追不回來!
都是這場雨!
所有紛爭的開始都是這場雨!
明明有能力去改變現實,但是卻被什麼自然法則給限制住了,那根沒有能力有什麼差別!
明明傷心難過的事想要忘卻,就連回憶都不能刪掉,還得一次次的回到那個時空。
明明三個人都心知肚明,還得用欺騙來過日子!
為什麼!
建大哭。
雨水靜止在空中,拉出長長的一條細絲。
淚水卻低落在地上。
「哇啊啊啊啊啊啊啊!」建朝天大吼。
「為什麼?」他對著灰暗的天大叫,漸漸的,他跪了下來。
那一個下午。
那一個雨天。
那一片灰暗的雲。
那一場下也下不完的雨。
那一段怎麼解釋也不清楚的故事。
那一個人。
無法釋懷。
*
有一個人出現在建的背後,那是建的老師--鍊。
昏暗的光線下,一個不屬於這時空的兩個人,站在公園的角落,看著廣場中央靜止的兩個人。
「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自己呢?建。」鍊問。
「明明你都知道回到這裡會讓你傷心了,為什麼,還要那麼常回來?」鍊看著眼前的這位學生,發出無限的嘆息。
「那為什麼,上天要賦予我這樣的能力呢?」建反問老師,他站起來。
「我不可能知道。任何人都不知道。人是上天選的,才才是我練的。」鍊看著他的學生帶著的安全帽,卻感覺不到好笑。
「上天,你究竟要害我多深?」建自動脫下了安全帽,仰望昏暗的天空。
「上天,是不會害人的。他在做最好的安排,只是你不知道而已。」他跟著建看天空,然後說:「其實,害我最深的是你。」他笑了笑看建,但恐怕是苦笑。
「什麼?」建不解,看著老師。
「拜託你別在隨意破壞時空置蓄了行嗎?我每次都要收你的爛攤子,也會累的。」鍊裝出不耐煩的樣子。
「好吧,我知道了。」建笑了笑,看了看站在廣場的那兩個人。
「那麼我盡量......」
*
「Boss!您還好吧?Boss!」建的耳朵又傳來秘書的聲音了。
「我沒事,我要回去了。」建重新帶好安全帽,回答。
建再度的回到了行駛中的賽車上,只不過有接近一秒的誤差。
安全帽下的他,毫無表情。
再次回到,那個冷酷的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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